当白宫的关税清单与北京的反制措施在空中交锋,不仅加码对彼此进口商品课征关税,美国还对其他主要贸易伙伴释出90天内协商的讯号。未来局势仍充满变量,若要探索走向,回顾历史最严重的关税冲突,或可提供有益的视角。
历史上最具代表性的案例,当属1930年的《史穆特-霍利关税法案》。一战后,美国成为全球主要出口国,但农产品价格暴跌、农民收入锐减,引发保护主义浪潮。该法案将超过两万项进口商品关税调升至历史高点,部分品项甚至超过50%,企图保护本土农业与制造业。
然而,此一政策推行时机不当,适逢1929年股灾后的经济下行期,引发全球报复性关税措施,导致国际贸易迅速萎缩。1933年,全球贸易量较1929年大减逾六成,美国出口崩跌,失业率飙升至25%,经济陷入恶性循环。直到1934年政策转向,才稍见改善。
这段历史让多数经济学者与政策制定者普遍认为,危机中滥用关税只会加剧灾难。短期虽可能保护局部产业,但长远则造成全球供应链断裂,伤害整体经济体质。
不过,亦有学者对此传统观点提出挑战。他们认为关税保护在某些历史脉络下具备正当性,特别是当经济过度自由化导致产业空洞化时,关税可作为暂时性的调整机制,而非长期战略。这样的辩论也反映当前华府对关税工具的弹性运用思维。
坊间亦有观察指出,白宫高调推动关税措施,实乃测试盟友与对手反应的“先手棋”,其真正目的可能在于为解决美国财政赤字铺路,盼能毕其功于一役。若能在六月前促成协议,稳住债务市场信心,则关税便成为一种具谈判性的筹码。
然而,要让关税成为稳定赤字的工具,尚须数个前提配合,包括财政与贸易政策整合、设定明确分阶段目标、建立回应机制以避免谈判破局及互相报复。缺乏整体架构与弹性,关税容易从工具沦为风险。
当前,虽然特朗普政府对谈判进度表示乐观,认为90天内可望达成协议,但市场杂音渐增。联准会主席鲍威尔4月16日警告,关税“极有可能”短期推升通膨,并带来长期结构性伤害。这番话,与当年史穆特-霍利政策的反思,恰遥相呼应。
所幸,政府在面对债股汇市场动荡之际,仍展现一定弹性。特朗普总统4月14日即表示,可能暂缓25%的汽车进口关税,给予产业转型期,并自称“非常有弹性”。这显示虽局势未明,但尚未进入无可挽回的临界点。
总体而言,史穆特-霍利关税战的教训,不在于单一关税数字,而在于如何掌握时机、灵活调整政策,于短期效益与长期稳定间取得平衡。在全球经济迷漫着不确定的气氛,各国领导人如何权衡保护主义措施的利弊得失,避免重蹈覆辙,共同维护全球贸易体系的稳定与繁荣,将写下这一代的财经大历史。
以上内容归星岛新闻集团所有,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引用。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