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懂广州 | 探南樵碧水照青山,访书院文脉映墨香

发布时间:2024-02-28 20:20

粤中自古有三座鼎足而峙的名山。明末清初著名学者、“岭南三大家”之一的屈大均在《广东新语》中说:“广州有三樵,曰东樵,曰南樵,曰西樵。”东樵罗浮山,南海西樵山早已誉满岭南;那南樵在哪?读者或许不知,今日广州市增城区的南香山正是南樵,其人文历史绵延近两千年,白花寺、莲洞书院、湛子洞等人文胜迹,诉说着岭南文脉的绵延传承,见证着岭南文化厚积薄发的崛起之路,留下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。

南香山

▲南香山

曾是船只航行标志东汉时就书香氤氲

2月21日,广州阳光灿烂,记者从增城区永宁大道拐进南香山森林公园,只见满眼青翠欲滴,紫荆花怒放;街坊们三三两两,或欣赏鸟语花香,或登顶祈福,或前往湛子洞、莲洞书院遗址,致敬岭南先贤……若时光倒流千年,山中赶路的则是求学的莘莘学子。

先秦时,今珠三角的诸多平地还未“长出”水面。清代《顺德县志》记载:“昔者五岭以南皆大海耳,渐为洲岛,渐为乡井,民亦繁焉。”南樵(即南香山,下同)所在亦如此,其距古广州城(今越秀区)约50公里,曾是珠江东江流域的一个小岛,如今离最近的东江畔也已有10多公里,可谓见证了沧海桑田之变。

南香山森林公园

▲南香山森林公园

巫国明主编的《印记宁西》称,南樵海拔434.1米,比白云山高约50米,面积28.1平方公里。从空中俯瞰,南樵山体呈西北往东南走向,在东江灌入狮子洋东侧一片平原上,突出矗立于江北。秦统一岭南后,首批中原人开发岭南,南樵就成了先民在东江流域航行时辨别方向的标志。南樵最高峰——功名顶又被古人称为“船桅峰”。

除了是船只航行的天然航标,让人惊讶的是,南樵山早在1900多年前就已经书香氤氲。

典籍记载,南樵最早的建筑始自东汉,先民在此开建白花书院,传播儒学。《白花寺碑记》称,白花书院始建于东汉永平11年(公元68年)。为何起名“白花”?史料并无记载。后人只知白花书院位于南樵东面半山处的莲花座(因该处形似莲花座),所在的数百米深山谷则被称为莲花洞,所以白花书院又被称为莲花书院。

此处为何早早就有书院?原来,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后,除官方教学机构外,各地传播儒学之书苑、书舍等纷纷出现。从两汉到三国时期,广州私人办学之风渐盛,最著名的是吴国经学家虞翻,他在“虞苑”(地点在今光孝寺)讲学十余年,培养门生数百人。巫国明推测,南樵山的白花书院建于两汉到三国年间,或许正与此背景有关。

相对于建安六年(201年)设立增城县,白花书院建立时间更早,因此民间一直有“未有增城,先有白花”之说。魏晋南北朝时,佛教兴盛,白花书院被改为白花寺。相传,白花寺的开山始祖正是与广州光孝寺同属一门派的远尘和尚。

据传葛洪也登过南樵。东晋年间,他自广州城出发,溯东江前往东樵罗浮山,路过增城远远看见南樵突起江畔,气势不凡,心向往之。在东樵落脚后,葛洪择日下山,到了增城仙村。他发现当地很多民众因天灾得病,疫疾流行,便直奔南樵,一览秀色之余,更采集草药,为百姓医治奇难杂症。葛洪医术高明,药到病除。百姓奉其为仙人,并建祠以祀。今日,南樵山下仙村一路的葛仙祠香火不断。

慢慢地,南樵山下先民渐繁,文脉渐盛。让人感慨的是,之后千年的风风雨雨,南樵命运坎坷,曾文风鼎盛,亦曾寥落冷清。

山名多达六个最早称娥眉山

历史上,南樵之名多达6个,即娥眉山、南乡岭、峨眉山、船桅山、南樵山、南香山。

古志上,南樵名叫娥眉山,民间则称为南乡岭。这两个名同时使用,系南樵最古老的名字。南樵主峰为功名顶,山脊自北而南,仿佛游龙奔腾起伏,构成天然屏障。古人东江行船,看到南樵南面如嫦娥之柳眉,故称娥眉山。以“娥眉”称之,是对南樵自然美景的赞誉。明洪武年间,增城县训导温裕登南樵后,以《娥眉山》为题赋诗曰:“巍然山势号娥眉,胜概天生景物奇。”

娥眉山后又被人误写为峨眉山。清初顾祖禹独撰的《读史方舆纪要》记载:“峨眉山,在县西南七十里……冈下有乌石村。”巫国明认为,此“峨眉山”即娥眉山,应属笔误所致。

南樵之名最早见于明末清初,除了屈大均的《广东新语》,雍正时官方巨作《古今图书集成》一书也称“娥眉山,一名南乡岭,在县南七十里,清湖都通志作南樵山。”此书仍以娥眉山为正名,又在俗称上增加了南樵山。民国增城县有旧志云:“南樵山与西樵、东樵鼎足而峙,最为粤中名胜。”
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南香山取代南樵、娥眉山、南乡岭等,成为这座粤中名胜的正名。

山下斯庄村烧砖建宋三城孕育大集镇被称“小广州”

唐宋之际,大批中原人迁徙到岭南。据如今山下冯村、石迳、路边等村的族谱记载,其祖先均于唐代到增城开基。

南樵山下,人文渐盛。宋初岭南进士第一人古成之少年时就曾在南樵东南麓的雅瑶村读书。至宋代中期,南樵迎来首个兴盛时期,山里有丹室、寺庙、庵堂、书院等建筑,天天晨钟暮鼓,时时香火萦绕,常常游人如鲫。

宋代是广州建城史上的重要时期。两宋年间共修筑广州城墙达21次。先民在唐代“州城三重”及南汉兴王府的基础上,拓建子(中)、东、西三城,人称“宋三城”,加之新筑南城,面积约20平方公里,范围大致为东至今越秀路,西至今人民路,南至今大德路,北至今东风路。

斯庄村出土的“增城县修城砖”

▲斯庄村出土的“增城县修城砖”。 出自《印记宁西》,巫国明提供

筑城规模如此庞大,天量修城砖取自何方?1989年,经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鉴定和考古人员现场考证,南樵山下斯庄村打水坑有宋代砖窑遗址,为广州修城砖的来源地之一。窑内有打着繁体楷书“广州修城砖”和“增城县修城砖”字样戳印的青灰色砖块。砖块坚硬如石,击之声响铿锵。

斯庄村拥有大量优质的黏土,不远处就是西福河旧河道,相比肇庆、韶关等其他修城砖来源地,烧制好的“广州修城砖”可通过更便利的水路运抵广州城,这就使得斯庄村成了宋代重要的修城砖供应基地。

一业兴百业旺,南樵面向珠江口,西面是广州府城,山下有粤东各地至广州的九龙古驿道,交通方便,因此南樵北麓东面的岭吓村(今冯村一带)宋代商客如云。当时,岭吓村手工业发达,有陶瓷制造厂、铸铁坊、织布坊、酿酒厂等;农业更发达,除种植水稻、甘蔗、麻桑、荔枝外,辟有近百个鱼塘,至今旧鱼塘土名尚存。

岭吓村物产丰富,交通便利,货如轮转,故而孕育出粤中少有的大型集市,后人称之为太和墟。许多商人迁居至此,岭吓村迅速发展成为商业重镇,居民达一万余人,遂有了“小广州”的美誉。

白花古寺的云石大香炉

▲清光绪七年(1881年),路边村村民捐赠白花古寺的云石大香炉。 出自《印记宁西》,巫国明提供

然而,交通便利的岭吓村亦是兵家必争之地。宋元交替之际,文天祥勤王兵败。1278年,左丞相陆秀夫、张世杰等拥小皇帝赵昺登基。至增城南樵时,陆秀夫见此地山高林密、地形险要,遂于南樵山麓安营扎寨,号召大家扶宋抗元。岭吓村民众纷纷响应,参加者千余人。

南樵山下有一个山坳叫九龙坳,道路险要,是古代潮汕至广州的必经之路。宋兵及义兵在此埋伏,当元兵进坳时,伏军骤起,数次把元兵杀得大败而逃。不久,元兵派出万余精锐铁骑,把岭吓村围困得水泄不通,并放火焚烧陆秀夫的南樵大营。南樵山上的白花寺、观音庙等悉数被毁,号称“小广州”的岭吓村也毁于一旦,陆秀夫被迫率领残兵往南向崖门方向逃亡。

从此,南樵香火渐微,寺庙荒圮,人烟愈稀。广州老报人李德是路边村人,他曾回忆,年轻时(民国时期),他经过岭吓村旧址,村内尚存20余户居民,有一座“三贤祠”,每天香火不断,奉祀文天祥、陆秀夫、张世杰三位英烈,墙壁上还留有一首清代的佚名诗。村民指点着四周对他说:“这里就是昔日的小广州。”

明代湛若水建莲洞书院“九个门生十个中”成佳话

屈大均说,岭南文化“始然于汉,炽于唐于宋,至有明乃照于四方焉”。在岭南文化崛起的过程中,增城人湛若水功不可没。

嘉靖十五年(1536年),时任南京吏部尚书的湛若水告假回乡。回到增城后,他发现南樵林幽泉碧,是读书的好地方,便在南樵莲花洞兴建书院。为了区别汉代的莲花书院,湛若水将其在南樵创办的书院取名为莲洞书院(当地人将两者统称为莲花书院)。

▲湛若水画像(资料图片)

创建书院期间,湛若水先后写下《同游娥眉山莲花洞有作》《再宿莲洞有作》《莲洞摩崖颂》三首诗,并亲笔书写“莲花座”“海阔天空”等字镌刻于摩崖之上。莲洞书院广招英才而育之,慧泽四海,南樵山迎来一个全新的鼎盛时期。

莲洞书院位于南樵山腹,山高路陡。学生背负粮食上山十分困难。湛若水遂以按比例纳税为条件,获准将四周十多顷无主荒地纳入莲洞书院范畴,供书院开垦以作“赡田”“义田”之用。经过数年开垦,“馆谷”收入越来越多,除了用于资助贫困与品学兼优的学生外,还用于修建院舍、改善排水系统等。

▲俯瞰莲洞书院遗址

据史书记载,湛若水为了建筑莲洞书院和设立莲洞书院的赡田,几乎花费了近20年俸禄的积蓄,仅开垦莲洞书院赡田的人工,就用了白银1500两。莲洞书院所置赡田的规模,也排在湛若水所办的全部书院赡田之首。

莲洞书院建成后,湛若水时常在书院讲学,南樵书香氤氲。时至今日,增城民间还流传着莲洞书院“九个门生十个中”的传说:一年,莲洞书院九个学生参加县试,一个杂役随从。放榜之日,人们发现,黄榜之上,莲洞书院竟有十人高中。为何如此呢?原来,考试那天,随从杂役想练练手,遂进场应考,不料亦榜上有名。从此,到莲洞书院求学的士子越来越多。

可惜的是,明万历七年(1579年),朝廷下令“毁天下书院为公廨”,莲洞书院就此荒废,湛若水的心血付诸东流。

六十多年后的明末清初,南樵再遭战火。彼时,南樵因其地形特点,被当作反清复明的基地。“岭南三大家”中的屈大均、陈恭尹均曾出没南樵。一时间,南樵周边战火屡起,八方学子望而却步;四面香客闻之生畏。南樵再次香火熄灭,人气冷清。

莲洞书院是否毁于明末清初?对此,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专家张百祥表示,莲洞书院遗址出土了大量明嘉靖-万历年间的瓦当和瓷片,却没发现任何的清代遗物,这符合县志等文献的记载。

明末清初,南樵之名也从名山胜地的行列中逐渐淡出,整个清代,唯有乾隆年间的增城知县管一清,在舟中远望南樵山时曾赋诗曰:“一曲娥眉横海上,南樵风致胜东樵。”从诗中可知,管一清虽然认为南樵的风景比罗浮山更胜一筹,但他只是远望而已。由此,久而久之,人们连南樵都不提了,一座历史文化沉淀深厚的南樵淡出了人们的视野。

莲洞书院遗址重现见证岭南文脉传承

幸运的是,屈大均的《广东新语》留下“广州有三樵”的珍贵史料,让有志者得以穿越历史盲区,重新认识浸润过千年琼浆的南樵。21世纪初,沉寂了300多年的南樵又一次被春风唤醒。

湛汝松就是唤醒南樵的学者之一。2003年退休后,他开始寻觅湛若水在南樵的遗迹。2009年11月23日是湛汝松最难忘的一天。当天上午,一学生发来信息,说发现疑似莲洞书院遗址。他立刻与记者相约,登山寻觅。当天下午3时,湛汝松一行六人钻草丛、劈荆棘、爬峭壁、过小溪,下午5点多,终于在密林的碎砖堆找到莲洞书院一截断壁残垣;接着又在附近找到“海阔天空”刻石。当晚,湛汝松夜不能寐,当即写了《触摸莲洞书院》一文,向外界披露南樵莲洞书院重见天日的重要消息。之后,湛汝松接受文史部门委托,搜集大量资料,多次撰写文章向世人介绍南樵。


▲2016年,南香山莲洞书院遗址仍保留一外墙。 巫国明 摄

有关南樵的研究成果不断刷新。2016年,考古工作者根据文献记载,在南樵东南麓半山腰整体挖掘出莲洞书院遗址。时任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的易西兵介绍,之所以确认该处是莲花书院遗址,是因为在已清理的莲洞书院出土遗物中,有一件刻有“乙巳春泉翁(書)”的红砂岩残碑。湛若水号甘泉,碑刻中的“泉翁”指的就是他。“乙巳”是年份,为明嘉靖二十四年(1545年),与文献记载的莲洞书院建于嘉靖年间相吻合。另外,书院的布局结构也与湛若水的《娥眉山莲花洞开创书馆记》的记载吻合。

2023年2月21日,历时三年施工建设,莲洞书院遗址保护与展示利用项目顺利通过竣工验收,工程基本完工。湛若水历史上创办的40余所书院中,“莲洞书院”遗址是目前唯一经过考古发掘且保存完整的重要遗址。莲花书院建设项目包括讲堂、先贤祠、正堂、甘泉广场、牌坊等主体功能建筑,项目的完工将为国内外研究、展示、宣传甘泉文化提供最重要的载体平台。

▲湛子洞

2024年2月21日,湛汝松领着记者来到南樵半山腰,只见一块巨石挡道,上有“湛子洞”摩崖石刻。年轻的登山者三三两两来到这里,轻轻触摸古人手书的“湛子洞”大字,仿佛想沾一沾先贤的智慧。

“湛子洞”摩崖石刻未有作者落款。据专家求证,从笔迹判断,“湛子洞”三字应为湛若水所书。因“湛”字和“洞”字本来是两个“三点水”,即一共“六点水”,但如果仔细数一数,便会发现多了“几点水”。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?这是因为湛若水的恩师陈献章最擅长用自创的茅龙笔写字,而用茅龙笔写字,最明显的特征就是“飞白”。湛若水也喜用茅龙笔写字,所以写出来的“三点水”与众不同,看上去多了“几点水”。

经过湛子洞往上攀登,记者见到莲洞书院遗址,书院依山势而建,坐西北向东南。建筑基址分布于两条小溪交汇处的五级平台上,呈中轴对称结构。五级平台从东南向西北逐级升高,各平台间通过中轴线上的台阶连接。据介绍,第一级平台为书院的门楼;第二、三平台可能为书院的诸生馆;第四平台为书院的讲堂,两侧为翼廊;第五平台为书院的正堂及左右偏堂,两侧为从第四平台延伸而上的翼廊。

在距离遗址上方数十米处,有一“海阔天空”摩崖石刻,雕刻痕迹清晰可辨。该石顶部还刻有“中主石”三字,专家推测应与书院的建筑布局有关,该石刻应位于莲花书院建筑的中轴线上,或许当年湛若水讲课之余就到这个书院的最高点远眺东江,俯瞰增城。

站在南樵顶峰,举目四望,东江蜿蜒曲折,增城尽收眼底。如今,越来越多人为岭南文化吸引,增城内外,广州上下到南樵寻访莲洞书院、致敬湛子洞的访客越来越多,当中既有学生、文艺爱好者,也有居民、文史学者。增城则把修建南香山森林公园列为重点工程。一条花岗岩石阶从山脚铺到山顶。莲洞书院遗址、湛子洞、海阔天空石等古迹从厚厚的历史尘烟中重见天日,与满山绿树、奇花、清泉、怪石一起,共同诉说着岭南文脉的传承故事。


▲莲洞书院遗址

南樵书香润泽乡土

巍巍南樵,书香四溢。

1560年,湛若水在广州无疾而终,最终长眠在南樵西南麓的天蚕山,即陂头村所在地界。

不止湛若水长眠在南樵山,他的好友霍韬也长眠于南樵。霍韬系广州府南海县人,曾为礼部尚书,与湛若水相交甚密,两人均在西樵创办了书院,甚至结成儿女亲家。相传霍韬去世后葬于南樵,墓地所在地正是湛若水选择的。

湛若水的思想不仅影响着文人士子,亦润泽了市井乡里。南樵山下有陂头村,走进其后堂,挂有牌匾,上书“孝悌雍睦”四个金色大字,正系湛若水所书。

因常在莲洞书院讲学,湛若水和陂头人结下深厚友谊。他欣然为村民题写“孝悌雍睦”匾额,劝勉陂头人孝顺父母、尊敬兄长、和睦相处。湛若水又多次告诫村民要保护后龙山古树。他认为,陂头村背靠的后龙山颇有灵气,树木护之则吉,毁之则凶,要用心爱护。

这一观念在乡间世代传承。陂头村干部钟汉文记得,小时候大人就叮嘱,即使从山上折几根树枝回家都是不允许的,否则会受到批评。这种训导延续下来,后龙山草木兴旺,很多超300年的古树枝繁叶茂,欣欣向荣。亦因此,2021年7月,龙山古树公园正式开园,成为广州第一个以保护古树为主题的公园(截至2023年底全省已建成古树公园179个)。今人写诗赞曰“龙山育秀林,大岭迎旭日,二泉映明月,孖髻靓美妆”,描写了陂头村古木成林、人与树和谐共生、延续一方文脉的场景。

湛若水与甘泉学派

湛若水虽已远去,但其创立的甘泉学派作为岭南文化学术思想的重要流派,至今依然滋养着这一方水土。湛若水以“随处体认天理”为宗,强调气理合一、知行合一,主张把主观精神与客观物体统一在一起,即“心性非二”、“气理合一”,在当时来说,很有新意和独创性。

湛若水及其创立的甘泉学派与王阳明创立的阳明学派被时人并称“王湛之学”。除了在岭南地区广布心学,他还将讲坛设到足迹所及的南京、扬州、徽州、衡阳等南北各地,全国学子慕名追随从学的多达3900余人。连《明史》中都记载下了“时天下言学者,不归王守仁,则归湛若水”的盛况,如果说开启岭南儒学学统的是湛若水的老师陈献章,那么树起岭南地域儒学旗帜就是湛若水,他们共同让“岭学”登上中国儒家文化舞台的中心。

湛若水还深远地影响了岭南的文教,他在岭南兴办书院,在他的努力和带动下,岭南书院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书院发展速度惊人,数量跃居全国第三,仅次于江西、浙江,给岭南文化的发展注入澎湃动力。

来源:广州日报新花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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